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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一月期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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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事,秦家再度闹翻天,冯月莲整日以泪洗面,一醒就要指着秦正良骂,骂他枉为人父、骂他将一大家子推进火坑,骂久了,隔壁邻居都多多少少知晓了她的家事,不忍唏嘘。

家中琐事缠身,秦如玉没办法继续去学堂教书,向杨景淮请了几天假,一有空就往城里转,期望能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高薪工作,然而,那些工作不是歌厅里唱歌的,就是出卖肉体,她不想这么堕落下去,她有自尊,实在撂不下脸面。

距离还赌债那日仅剩一天,她愁得整日无法安睡,每日吃得东西也越来越少,秦正良与冯月莲眼见自己女儿日渐消瘦憔悴,能做的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毕竟那么一笔巨款赌债,怎能一夕之间就能填得上。

“娘,我出去一下。”

秦如玉拢紧厚重的外套,几日光景,本就巴掌大的脸又小了两圈,显得更加脆弱。

江陵的冬天来了,万物凋零,河畔的风刀子似地刮过裸露在外的皮肤,疼得锥心。

“呼”

扶住石桥围栏,探头望着湖面随涟漪轻晃的倒影,一个念头骤然跃上心头。

有时候死亡或许比活着来得轻松

不仅赌债压得她喘不过气,还有家里刚诞生不久的昱哥儿、人生将始的小妹若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二姨娘

为什么呢?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家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不自觉间,身子又往里探出几分,摇摇欲坠的倾斜感让人惧怕又莫名向往

“如玉!你在干什么!?”

逐渐倾斜的身体被人猛地拽进怀里。

是杨景淮。

他的胸膛起伏得十分厉害,捏住胳膊的手也用了很大的力气。

杨景淮要吓疯了,看她快要跌进河水里,也顾不上那么多礼数,将她重重捞进怀里。

秦如玉定了定神,从他怀里脱身,“杨大哥,我没有想那么做。”

也许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直接死了算了,但转念想想小妹若春,还有学堂里那些可爱的小孩子们,还是收起了那个念头。

杨景淮虚空捏了捏藏在身侧的手,心疼她短短几日就消瘦成这样,薄唇张了张,“我可以帮你,如玉。”

你大可以像小时候那样向我寻求帮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扛起所有重担。

他想。

秦如玉眨了眨风吹得格外干涩的眼睛,笑了下,美目弯起格外好看的弧度,“杨大哥,不用的。”

“如玉,我”

“杨大哥,我知道你很好,但我不想把你也拖进泥沼,所以”

河畔垂柳荡过水面,在她眼里漾开一圈一圈涟漪,“所以不想连累你,杨大哥。”

“可是”

他难藏眼里落寞,眼睁睁看着她走远。

拢拢衣领,她转身回到家里,从妆奁里翻出小心保存的,奶奶送的和田玉镯子,还有前些日子当掉首饰换的钱。

“奶奶,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了。”

这枚玉镯是奶奶新婚时爷爷攒了许久的钱买了送她的,玉质温润,不掺半点杂质,想来应是能再当点钱。

明日,她要去找那个人,和他谈谈条件。

五指收拢,镯子坚硬的质地压得手心通红。

————

“大少爷,外头有个叫秦如玉的姑娘要见您。”

仍是那间厢房,严礼双腿大敞着,一女子正伏他胯间吞吐着他的孽根,当他听闻秦如玉来找自己,眉梢一挑,将女子脑袋又往下摁几寸,“让她进来。”

“是。”

这是秦如玉头一回踏足这种会使人堕落的地方,四处充斥着金钱与色欲,萦绕鼻尖的各种气味熏得她不得不死死捂紧口鼻,低头跟随严礼的侍从踏上二楼厢房。

“大少爷就在里面,进去吧。”

侍从推开门,她刚抬腿,目睹房里淫秽一幕,转身要走,谁曾想那侍从直接将门从外堵得严严实实。

“秦大小姐,没见过男女欢爱吗?”

戏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秦如玉肩膀紧绷,握紧袖中双手,尽力忽视房里弥漫的古怪气味与女人难受的呻吟,眼睫轻颤,“我有事与你相谈。”

“哦?”

严礼来了兴趣,低头一扫胯间卖力吞吐阳具的女子,再看看背对自己的纤细背影,性致全无,推开她,“什么事还需要您亲自过来谈?”

女子拧干盆里早早备好的帕子,小心翼翼擦拭干净他那根玩意儿上的水渍。

“我知晓我爹在你这儿欠了许多赌债,今日,我想和你谈的就是这件事。”

秦如玉双手哆嗦着从手拎包里翻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转身面向他,“这里有小部分钱,剩余的我想和严公子做个约定。”

严礼恢复平时的道貌岸然,上前两步,并未去注意她手中钱袋,反而注意到她左脸上结的血痂,伸手要去抚摸,谁想她一侧脸,躲了过去。

他也不气恼,接过钱袋掂了掂,“什么约定?”

秦如玉坚定抬眸,眼眸清亮,像一捧清水,映照出他的卑劣,“请给我两月时间,两月内我会想办法归还我爹欠下的赌债。”

“两月嗯不行,两月期限太长。”

他微微弯腰,将她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

“那一个月,如果到了期限我没有还上欠款,我我”

她咬了咬牙,低下头,又道:“届时随你处置。”

被逼无奈的语气、强撑镇定的姿态、藏在衣袖里微微颤抖的手,她的每个小动作无不勾得他下腹物什蠢蠢欲动。

严礼扬起嘴角,撩起她颈侧一缕秀发,淡淡馨香当真是比那些俗气的脂粉香好闻太多。

“好,我答应你。”

他心情颇为愉悦,以权势压人的滋味真是极好。

“那我走了。”

她很难受,极度排斥他身上浓郁的脂粉香气,也甚是厌恶他的靠近,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当场吐出来,于是赶紧头也不回地推门就走。

视线紧随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严礼笑得格外大声,楼下赌牌的客人们纷纷抬头望向他,有些猜不透他今日为何如此开心。

一个月而已,眨眼间的功夫而已,况且他就不信靠她一个弱女子真能填上她爹欠下的赌债。

秦如玉,一月后就乖乖当我的胯下玩物吧。

他将钱袋收好,回了房间,让那女子疏解秦如玉勾起的欲望。

逃离严礼开设的赌坊,秦如玉疯了似地用手帕擦拭被他摸过的那缕头发,胃里翻腾得厉害。

一个月

她咬紧下唇,无助地抬头望天。

思来想去,千乐门给出的工钱是最为可观的可算了,事到如今她还有得挑吗?只是在台上唱唱歌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深吸一口气,秦如玉赶忙回到家洗去身上沾染的难闻气味。

“大小姐,您还好吗?”

翠翠端来一壶热茶放在桌案上,小声询问枯坐窗棂前的人。

秦如玉撂下钢笔,揉揉胀痛的太阳穴,摇摇头,“我没事。”

“大小姐”

翠翠也心疼她,秦家要她一人扛起来,怎么可能会没事呢?

“我爹呢?怎的今日又没见到他?”

她问。

“老老爷他”

翠翠也不知该不该把秦正良又去了某个小妖精那儿快活告诉她,一番犹豫,还是她自己猜了出来。

她眼睫低垂,面无表情,“我知道了。”

她爹还是不长记性

“大小姐,您要不先歇会儿吧。”

她的脸色真的难看到了极点,眼下乌青,衣袖下的手腕细得一碰就会断掉一样。

“嗯”

秦如玉颔首,脱掉外衣钻进用汤婆子暖热的被窝,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刚闭上眼,沉重的呼吸预示着她睡得并不安生。

翠翠摇头退了出去,轻轻合上门扉,还她一室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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