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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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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昀虽然脾气差,纨绔,横行霸道,但他有个特点就是很孝顺。一段原著片段突兀地出现在乔胭脑海,其中如此写到——

[昏暗的大殿,连枝灯幽静燃烧。从门口蜿蜒到阶前的水渍,散发着刺鼻的血腥气息。

半壁烧焦,满地残喘。痛苦的呻吟此起彼伏。

薛昀先看到了一双包裹在靴筒里的修逸小腿,视线往上,漆黑的衣角上飘着几丝反光的云纹,接着是一双悠闲怀抱的手臂。来人漫不经心地站在血水中,被血迹渗透了洁白的靴底也浑不在意。

几颗豆大的汗珠从薛昀的额角滑了下来。

他挡在父亲身前,哑声道:“谢……掌门,你知道我父亲的性格,他眼底容不得沙子。此番对峙不是我们本意,看在同门一场的情谊上……只要你愿意放过我和父亲,我什么都肯干。”

“当真?”那人轻笑一声,一把锐利的宝剑叮啷丢了下来。

“看在同门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但是你向我讨的,却是两个人的命啊。”]

流泉夜雪

[薛昀沉默良久。蓦地拔出宝剑,横颈一划,自刎当场。]

没错,逼子弑父,逼父弑子,后期的谢隐泽就是这么一个性格扭曲又变态的终极boss!

薛昀骂骂咧咧:“我骂你杂种,有什么问题吗?你不本来就是杂种?”

谢隐泽面色微冷,眸中闪过冰冷的寒光。

眼见这位仁兄对自己日后悲惨的命运丝毫不觉,跪在日后他拔剑自刎的重莲殿上呛声小boss,出于一种炮灰同病相怜的同情,乔胭忍不住道:“你少说两句吧,声音跟鸭子似的。”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薛昀立刻就把矛头对准了她:“你还好意思说!嘎哈……我变成这样是谁的错?以为自己爹是流泉君就了不起吗?你这条臭鱼!”

“臭、臭鱼?”乔胭一怔,继而暴怒,“我天天都用北溟最顶级的香膏擦身,你竟敢骂我臭鱼?死鸭子我跟你拼了!”说着又掐了上去。

正掐得忘情,掐得忘我,不时波及到旁边看戏的谢隐泽,一道呵斥从殿上传来:“够了!又在闹什么?”

流泉君冷着脸出现在重莲殿中。他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人是中年男人模样,眉眼间和薛昀有几分神似,应该就是掌管第九重天的长老,薛雷木。

他一袭紫袍,神色肃穆,浑身若有若无地环绕着跳跃的电弧,一道深长的疤痕,从白翳覆盖的左眼贯穿全脸,彻底失去了一只眼睛的视力,看起来有几分可怖。而跟在他身后的,就是陆云铮。

陆云铮来的时候,乔胭正和薛昀掐战正酣,精心疏理的发髻乱了,狂拳乱舞,一拐子杵在了旁边谢隐泽的肋骨上,后者闷哼一声,冷淡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

“小、小乔?”陆云铮惊愕地睁圆了眼,有点不敢相认。

听到这个声音,乔胭理智回笼,扶了扶歪掉的发簪住手,她模样好,狼狈点也不失娇美,眼尾耷拉着,反而有点委委屈屈,梨花带雨的意思。单看这低眉顺眼的模样,真是愁肠百转,好不委屈,仿佛受了天大的欺负似的,全天下都在误会她。

谢隐泽忍不住嘴角微抽。

流泉君面无表情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他早已从实务阁弟子口中得知了起因经过。薛昀恶人先告状的时候,乔胭也不跟他争,就在旁边委委屈屈地擦眼泪。薛昀告状的空隙,抽空瞥她几眼,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尤其是掌门和陆云铮的目光都在小公主低低的啜泣声中变得不善起来,他终于意识到什么,住口了。

听完原委,流泉君转向薛昀,问了个出乎预料的问题:“你可是受玉疏窈指挥?”

乔胭大惊——哦不不不,亲爱的掌门大人,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实务阁是玉疏窈在管,流泉君又多少听过一些传言,对几个小辈的感情纠葛略有耳闻,有此一问,也实属正常。

谢隐泽倏然抬眸,放在身侧的五指瞬间收紧了。

玉疏窈喜欢陆云铮,而陆云铮却情牵北溟小公主,这几乎是众人心知肚明的事实。若流泉君认定她是为了报复暗地指使薛昀为难自己的女儿,无论结果如何,玉疏窈的善妒之名就要落实了。而她担任实务阁掌事的数年来,一直勤勤恳恳,不偏不倚,这口黑锅对她来说是很不公平的。

陆云铮面色肃然,朝流泉君抱拳躬身:“疏窈师妹和胭胭虽曾有龃龉,但她绝不是趁机报复之人,望师尊明鉴。”

他的话语并没有令掌门露出半分和善的神色,直到乔胭也开口:“和玉师姐没关系。”

她看了谢隐泽一眼,正好和他对视上。谢隐泽唇角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没有开口,身侧紧握的手指稍稍放松了些许。

从某种程度来说,小boss也怪可怜的,虽然是最关心玉疏窈的人,却是现在最没有立场为她说话的人。啧啧啧,这就是痴情男配啊。

掰扯了半天,薛长老先不耐烦了。他为了漱冰秘境之事而来,在千年秘境即将激荡起的风云面前,处理几个小辈的矛盾简直浪费时间,他以身作则,率先开口:“这样,我抽这逆子三十雷鞭给明珠公主赔罪,这事就当了了。”

薛昀瞪大了眼:“我去你的!老登你要我的命啊?!”

薛长老修雷系法术,执掌刑罚。年轻时走火入魔过,无法控制周身跳动的雷电,旁人不可轻易近身,否则会有被电糊的风险。而他的武器木雷鞭,凡人触之即死,而修士若是修为寻常,挨上一记,也得活生生脱半层皮。

虽然雷木长老只扬言三十鞭,但这份给出的道歉,算是十分诚意的了。

雷木长老两道眉毛拧起来:“谁让你这不成器的庸才整日招惹是非?”

薛昀被戳中痛脚,不甘示弱地回击:“庸才庸才庸才!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老登,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也好意思骂我?”

啪!

他屁股上顿时挨了一记,整个人一抽,噼里啪啦冒出了黑烟。

啪!啪!啪!雷木长老抽儿子抽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骤雨一样,是急促的甩臂!旋风一样,是呼啸的鞭风!薛昀一开始还能骂几句,后来不行了,一边吐白沫一边翻白眼,乔胭在旁看得又热闹又唏嘘,心想这长老儿子也不是好当的,薛炮灰能活到现在算是命大。

直到流泉君淡声制止:“行了。”薛长老这才将将停手。

他手指撑着太阳穴,一头丝绸雪发如绸缎铺开,朝乔胭淡淡开口:“你可满意?”

乔胭也道:“没什么满意不满意,掌门大人,此事也有我的不对,我认罚。”低眉垂头,态度非常恭敬。

薛长老挥挥手:“公主殿下就算了,这小子没遗传到我的肚量,才跟小姑娘较劲。”

也不知这样一为刚正不阿,治理严谨的爹,怎么会养出薛昀这样一个逆子!真是虎父出犬子啊,乔胭感慨。不过能免于鞭刑,她也松了口气,被抽得趴在地上口吐黑烟,实在太不雅观。

“你所缺之物,实务阁会尽快送达。”流泉君对乔胭道,又转向谢隐泽,“阿泽,你这次天阶任务完成得不错。我听千灯堂说,修髓丹已经交给了你。此物珍贵,你需好生使用,利用它将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层楼。”

流泉君肯定不知道,修髓丹已经被谢隐泽送出去了。

挥了挥手,三人都被斥退,当然薛昀是被抬出大殿的。

跟乔胭这个十来年没见过的女儿,也没一句多的话。若不是乔胭早习惯了他的做派,还以为自己这个女儿是捡来的呢。

乔胭站在阶前,往后望了一眼。她看见重莲殿上白鹤盘旋,一个老头从鹤背上跳下来进了重莲殿。陆陆续续的,各类珍奇异兽载人而至,有人独身而入,也有人结伴而行,这些都是梵天上九重天的长老们,说出去能震撼修真界的大人物。

漱冰秘境……她在唇齿间咀嚼着这四个字。

原著中没有乔胭的戏份,但这个地方,她必须去。

只是怎么摆脱剧情的引力,让流泉君答应她前去又是个问题。毕竟乔胭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冒失进入千年秘境,只有喂灵兽的份。

“你在想什么?还不快过来。”一抬眼就看见谢隐泽站在不远处,脸色不太友善。自从被乔胭看穿本质之后,他就没再费心思装过好人了,让乔胭十分怀念初见时的虚与委蛇。

当然,当脸蛋上烙印着一口罪魁祸首咬出来的牙印,任何人的脸色也不会太好看。

“等我做什么?”乔胭有些狐疑地开口了。他俩之间可不是那种好朋友一起走的和善关系。

从这里望下去,只见悬崖千仞,云海呼啸翻涌,吹得她裙裾猎猎。

远处金晖散漫,霞光占据了半边天空,如火如荼。

乔胭不会法术,没办法下第二重天。而谢隐泽无论是作为弟子,还是作为丈夫,于情于理都不能把妻子留在重天上不管不顾,至少他还在乎自己在别人口中的风评。

乔胭抓了会儿他的衣角,觉得不稳妥,换成了抓他腰带,又觉得不庄重,还在那儿扭扭捏捏抓耳挠腮间,谢隐泽已经御剑而飞。

他起势迅猛,带着如本人一般的雷厉风行,乔胭险些被风掀飞。忍不住道:“大哥,你开飞剑呢!”

谢隐泽凉凉道:“你不会自己抓紧点吗?”

好,这可是你说的,别怪我——

她破罐破摔,抱紧了谢隐泽的腰!

抱上去的一瞬间,她感受到怀中劲瘦腰肢的瞬间僵硬。

“也不用这么紧!”他低斥。

以乔胭对他的了解,生怕不抱紧点,他半途给自己掀下去,还谎报流泉君是自己没有抓牢。乔胭不背这个锅,更不想丢掉小命,不顾他的斥责,那是越抱越紧。

谢隐泽拿她没办法,好一会儿,才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女孩的手臂柔软,发丝在云海间飞舞,蹭到他脸颊上,触感柔软微凉,有股好闻的香气,像春天里第一朵绽放的桃花,有着露珠的青涩和蜜的香甜。

漫无目的地想到,原来这就是北溟鲛宫最顶级的香膏?

倒是不难闻。

溪雪剑俯冲出云雾,飞到了平坦的山川河流之上,速度渐缓,御剑也开始平稳起来。

乔胭正忙着拨弄飞进嘴里的发丝,听到谢隐泽顿了顿道:“今天的事,谢谢你。”

“啊?谢我什么?”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重莲殿上,师尊问责的时候,你替玉师姐说话。”小boss言简意赅地回答。

哦,这事。他不提乔胭都忘了。

“小事而已,用不着谢我,我总不能真给人泼脏水吧?”

“不是小事。”谢隐泽语气认真,“如果流泉君认定这件事是玉师姐在刁难你,那她会惹上大麻烦的。”

“呵……”乔胭冷笑两声,“如果掌门真人想给别人找麻烦,那不管旁人说什么,他都会找的。”

“师尊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谢隐泽的声音冷下来,“公主殿下,听你口气,似乎对我师尊很不满?”

装模作样。

乔胭翻了个白眼,直白道:“你不也是?”

谢隐泽一挑眉:“那你对我误会可大了。”

狼心狗肺

乔胭确实对父亲颇为不满,而一切都起源于幼时的一件往事。

当时鲛人长公主毓璃和流泉君因感情不和而分居两地,也带走了年幼的女儿乔胭。小孩子不会明白大人的情感变幻无常,许诺的永恒只是谎言,乔胭能感受到的只有目睹母亲以泪洗面的无措。

就这样的某一天,她出逃了。小小的公主趁着侍女看守疏忽时离开了鲛宫。她跋山涉水,奔云赴月,却只得到一扇紧闭的大门,一个不愿想见的背影。

她的眼前浮现出记忆中幽暗的山峦,层层叠叠攀翻不尽。她没有法术,不会御剑,只有一副天生灵力充沛的仙体,能够忍饥挨饿。累了就躲进水中小睡一会儿,醒来又上路,走得脚底起了血泡又挑破,又疼又辣,苦不堪言。小公主坚强地忍住了眼泪,直到看见梵天宗那巍峨冲天的山门。

“公主,流泉君说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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