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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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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坚决不能出丑!

接过放醒酒汤的碗,沈珉玥直接抬头一口吞下,喝的太急,差点儿没呛着。

放下碗的瞬间,沈珉玥已经清醒了。

太苦了,今天熬醒酒汤的厨子,必须赏他两金!苦的提神醒脑啊!

“殿下可清醒了?”

“清醒了清醒了,不必再来一碗了!”

见石采文还想再给她盛一碗,沈珉玥赶忙眼神清明的跟她说话,恨不得来个当场自证清白。

好在石采文并没有强迫她再来一碗的意思,见她这么说,也就放下了盛汤的勺子。

沈珉玥抬头看了眼坐于上位的沈玉耀,此刻沈玉耀正在侧着脸同身边的曲太后说话。

觥筹交错的皇宫宴席之中,也就只有曲太后能让陛下露出笑颜。

沈珉玥已经很少能在沈玉耀脸上看见情绪了,沈玉耀身上的威严日渐增多,她与这个妹妹之间的距离,似乎也越来越远。

沈玉耀敏锐的感觉到底下向上的那条满是复杂情绪的视线,她的余光看见是六姐在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感觉那个眼神好像蕴藏千言万语,看的沈玉耀总觉得自己像是什么负心薄幸的渣男一样。

六姐在搞什么?

沈玉耀见时间差不多,给了沈珉玥一个眼神,示意她可以开始搞事情了,不然一会儿人都喝醉了,迷迷糊糊的,谁还在意宴席上发生了多大的事情。

结果第一个眼神,沈珉玥完全没有看出来是什么意思。

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感叹她和陛下的关系真是没以前那么亲近了。

沈玉耀被沈珉玥越来越幽怨的眼神看的是满头雾水。

亲姐!你在干什么啊!

“咳咳!要不是年底的家宴,朕还真不知道,底下的弟弟妹妹们都已经长大了,连孩子都有了。这个孩子真可爱,是咱们下一辈里,年纪最轻的吧?”

沈玉耀没话找话,拉着完全不熟悉的一个弟弟就开始唠家常。

结果她前脚说完,后脚弟弟就尴尬的笑了笑。

什么情况?

曲太后的表情也有点儿奇怪,她像是很无奈,冲三长公主说道:“虽说家宴上确实可以随意一些,但也不能如此随意,孩子还小,不宜见风。”

三长公主起身,行了个礼,“此处寒凉,女儿这就将孩子带去偏殿安置。”

说罢,她带着那位“弟弟”和孩子走了。

沈玉耀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把三长公主带来的面首错认成她某一个弟弟,还把三长公主的幼子,认作那面首的孩子了。

可能确实是那位面首的孩子,也确实是沈氏血脉,但她将面首认作皇子这事儿,是当真不该。

曲太后暗暗瞪了眼沈玉耀,知道沈玉耀不重视那些兄弟,但也不能将人给认错吧,把面首认错成皇子,这实在是荒谬!

因为太过荒谬,看见此景的人都默契的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好在是发生在家宴中的事情,这要是正儿八经的宴席上,明天沈玉耀就能传出薄情寡义的名声来。

尴尬过后,是沈珉玥的醒悟。

对啊,她不是来吃吃喝喝,怀念过去的,她还有正事要办呢!

根据之前徐姝晟给她定下的流程,沈珉玥此刻可以站出来抨击其他公主们行事荒谬了。

因为沈玉耀成为了女帝,而沈珉玥又成了明王,所以在沈玉耀这一代,公主普遍手中的权势要比皇子大。

当手中权势极大后,就会滋生出欲望,人被欲望所困便会做一些很不理智的行为。

养面首,生下面首的孩子,公然给驸马头上戴绿帽,这种事情屡见不鲜,都没什么好说的了。

在皇子可以三妻四妾的时代,公主多养几个面首也没什么。

但是没见皇子会将妾室带到年宴上来,而公主,却光明正大的将驸马囚于家中,带着面首赴宴!

而且宠溺幼子,不喜嫡子,混淆嫡庶这种事情更是数不胜数。

这便过了。

在当下人的价值观念中,正妻和妾室不能相提并论,相对来说,驸马和面首自然也不能相提并论。

但是这些都不过是私德,最多是说出来让人觉得脸上过不去,又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如果沈珉玥拿这些去攻击他人,未免有些小儿科。

沈珉玥当然不可能仅仅是拿这些事情当做利剑,她抬头又看了一眼沈玉耀,随后将目光转向了大长公主与她的驸马。

石采文喝酒的手微微一顿,放下酒杯,目光炯炯的看向场内,马上就要有一场好戏开幕了。

事情要从一个告御状的舞姬开始。

沈玉耀平日里并不常招舞姬献舞,所以这些宫中乐坊的舞姬多是去王孙贵族府上献舞。

见了面,一来二去就有了牵扯。

公主们压制驸马,在府上养面首,那些驸马自然也不甘示弱,不能直接将外面的女子抬入府,就与来往的舞姬勾勾搭搭。

人天生向往权贵,驸马虽然一身荣华系在公主身上,但他们都是出身不低的世家子,即便没有公主,他们也能享受荣华富贵,再配上一张甜嘴,可不就将那些常年住在宫里的姑娘骗的团团转。

有的姑娘是心甘情愿被骗,她们觉得自己遇到了真爱,若是有人阻拦,还会招她们的记恨,有的则在知道真相后,痛恨渣男,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后者就是今天年宴上的主角。

青春可人的舞姬跪在地上大哭不止,痛诉自己被大长公主的驸马骗心骗身,甚至肚子里还怀了孩子。

在座的诸位听到这话,表情一时之间难以用言语形容。

同为皇亲国戚的人尴尬不已,大臣们也很尴尬,只不过双方的点并不一样。

前者是觉得在年宴上丢了脸,后者则是觉得这话好像不应该自己听。

他们这些大臣只是想到年底有个地方喝喝酒,聊聊天,并没有想过要看皇家的笑话。

“感觉这场好戏并没有我想象中精彩,看来殿下还是留了一手。”石采文大抵是喝的有些多了,说话的态度变得随意不少。

坐的比较近的官员,听到了石采文的话,不着声色的看了她一眼。

“石侍郎喝多了,我扶她下去醒醒酒。”

那官员说罢起身,拽着石采文的胳膊就大步离开殿中,从始至终周遭的官员以及沈珉玥都只是看着她动作,无人阻拦。

石采文被拽的一愣,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出了大殿,外面的冷风迎面一吹,她整个人一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此刻,她才看见拽着她的人是谁。

“杨可卿!你今天晚上也喝多了?如此失礼可不是你的性格。”

没错,那个当众将石采文从屋里拽出来的隔壁官员,正是杨可卿。

“今日年宴之上有变,我看你喝多了,好心送你出来罢了,你不领情不说,反倒要怪我?”

杨可卿一边说着一边抬头望向天空中明亮的月亮,整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飘然于世的飘渺感。

仿佛下一刻她就要升仙了。

石采文从鼻尖发出一声嗤笑声,“站在这里的如果是别人,大概已经被你骗过去了。分明是你自己不想在里面待着了,还要拉上我一起在外面吹风,说的倒是好听。”

“那你回去吧。”杨可卿伸手指向灯光明亮的大殿,“回去接着看好戏,就是不知道这场戏你看完能乐到几时?”

石采文被风一吹已经醒了酒,自然不会再做出与沈珉玥随意调笑的事情,同样也不会再生出看皇家热闹的心思。

但如果要让她此刻承认杨可卿心怀善意,她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不管如何选择,都像是被杨可卿摆了一套,心里怪别扭的。

“哼,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般讨厌的人?”

“奉劝石大人一句,多照照镜子。”

论讨人嫌,杨可卿自然是比不上石采文的,石采文在朝中的敌人远比她的朋友多的多。

其实并不是因为石采文性格有多讨人厌,恰恰相反,石采文性格欢快活泼,是所有人都愿意交朋友的性子。

她就像是一团火,作为朋友,可以从她身上汲取到温暖,但如果是她的敌人,就只能被她烧的遍体鳞伤。

正是因为这团火焰太过明亮,才会有那么多人心生嫉妒,继而怨恨这团火焰的存在。

不过在成为万人嫌的路上,石采文自身不知收敛的性格功不可没。

“再照镜子,也比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强,我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就是不知道杨大人何日完成殿下的嘱托呢?”

石采文说的是女医学堂的事情,杨可卿不得不承认的一点,就是石采文办事实在是干尽利落,这也是为什么沈珉玥和沈玉耀有事都喜欢找她的原因。

任何棘手的事情落到石采文手中都能被妥善解决,试问哪个上司不喜欢这样的下属?

“学堂的事情确实是拖的久了一些,不过学堂的讲师早就已经找好了,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在何处落地,如果不是某人一直拖着,恐怕年前就已经招收学子了。”

选取学堂落脚地点的事情,之前确实是石采文负责,不能怪石采文拖的时间长,谁让那个时候她手头还要负责推广花楼机呢。

杨可卿能够理解那时的石采文,实际上,如果石采文不拿此事嘲讽她,她绝对不会开口嘲讽回去。

每次和杨可卿打嘴仗都赢不了的石采文,气鼓鼓的瞪了她一眼,看了看时间,想来殿中的热闹已经散去,石采文转身回大殿了。

留下杨可卿一人凭栏望月。

沈玉耀必须要说一声,今年年宴的笑话并不好笑,虽然最后确实达到了她的目的,但是没办法让她开怀。

因为最后事情的处理方法并不符合沈玉耀的三观,但是所有人都觉得应当如此。

驸马纳舞姬为良妾,良妾所生儿女可记名于公主名下,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借此机会,御史可上奏弹劾宗亲们行为不端,沈玉耀能借着这个由头削一削宗亲势力。

但是那个舞姬听到自己能成为良妾时欢喜的表情,却一直在沈玉耀眼前回放,当有一日金钱和尊严放在面前,大概多数人都会选择金钱。

金钱能够让一个人活下去,并不是喜欢富贵,而是想要一个活下去活的更好的机会。

尊严又能值几个钱呢?

可这事儿就是让人心里梗的慌,曲太后似乎察觉到沈玉耀心情不愉,待年宴散去,曲太后特意留下陪沈玉耀说话。

两人对坐,一时之间竟无言。

“其实母妃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按照民间的说法,即便身为贵妃,也不过是陛下的妾室,而你先头为公主,说白了也不过是庶出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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