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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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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队友们在与玫瑰旋涡的对抗中,已经明显处于劣势了,听到老李这么讲,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安德鲁。

这老外几乎是在老李的话刚刚讲完,对讲机中还残留着余音的时候,就拼尽全力地朝我这边游了过来,然后一把保住了我的一条腿。

安德鲁这个挨千刀的,居然故伎重演,我现在已经十万分肯定,昨天在这个地方,拉着我的腿,让我差点溺水而亡的,就是这个老东西。

我心中的气突然不打一处来,使出全身的劲用力地将安德鲁踢开,但是,生死关头,安德鲁的体力又特别好,我的这几下对他来讲,根本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周家小哥,别管他,先回到安全区域才重要。”老李的话,又从对讲机中传来。

张继生那时候就在我的边上,他见状,也一下子拉住我的牵引绳。

一下子加上了两个人的重量,老李感觉像是有点绷不住的样子,因为我能够明显感觉到玫瑰旋涡突然间就占据了上风,我们三个人瞬间被向前拉扯了几米。

我们三个人像一串七零八落的葡萄一样,在中间与玫瑰旋涡较量着,而湘玉的情况就比较糟糕,她一个女孩子本身力气就比较小,再加上没有像我们一样,身后有老李的帮助,所以她几乎已经被玫瑰旋涡吸到了石洞口了。

情急之下,我来不及做任何考虑,脱口而出道:“老李,别管我们,先救湘玉,她就要被吸进去了。”

老李应该是在迟疑,我紧张地喊道:“救人要紧,快点,别犹豫。”然后等不及老李行动,我往前游了几米,然后一手就拽住了湘玉的牵引绳,将其往回拉。

本来我们三个人的重量就已经大大超越了老李所能承受的程度,现在在加上湘玉,老李完全拉不住身子,我们一下子往前滑了好几米,几乎就要被吸进巨柱上的石孔之中了。

“周家小哥,啊…”对讲机里传来了老李的一声大喝,这一声大喊,他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突然间,玫瑰旋涡所传出来的那股吸引力消失了,我们在惯性的作用下,往石柱相反的方向滑了十来米。

我们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对讲机里就传来了老李剧烈的喘息声。

“老李,你怎么样了。”我迫不及待地游了过去。

老李喘得特别厉害,没办法回答我们任何话。

张继生大概觉得不好意思吧,一直没有开口,而安德鲁这只老狐狸,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在边上嘘寒问暖的,我现在真是后悔当初没有听老李的话,让这个老家伙跟着我们一起下水。

“周家小哥,那石柱,是一个陶埙。”老李终于开口了,但是听得出声音很虚弱。

我这个时候才发现,刚刚他应该是将我的牵引绳圈在自己的手上,然后拼命地往石柱相反的方向游动的,因为他手上的潜水服,已经被牵引绳勒得裂开了,里面的皮肉外翻,只是在水下,伤口的血一渗出来,立刻就会融化在水中,因此我们都没有注意到。

“老李,你的手受伤了。”我这时候真觉得自己是个祸害。

“没事,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等回岸上,抹点头孢药粉消毒就好。”老李一副漫不经心地说道。

“老李,”安德鲁也学着我们那样称呼李濯尘,“你刚刚说石柱是一个陶埙,是怎么一回事啊?”

老李不想搭理安德鲁,他面向着我说道:“刚刚旋涡出现之前的那两声卟卟,就是陶埙发出来的。”

可能是见到我还是没有什么反应,老李又解释道:“陶埙是我国古老的闭口吹奏乐器,起初是为了诱捕猎物所用,它发出来的声音,有点类似于鸟叫声。按音孔来分的话,陶埙分为一孔、二孔、三孔和五孔,我们眼前这些看起来类似于石柱的建筑,其实就是一个个巨型的五孔陶埙,而刚刚我们听到的那个声音,我猜就是湖底的暗涌穿过陶埙时让其震动而发出的声响。”

“李大哥,你的意思是说,这些石柱,其实是一个个的陶埙,而要让它们发出声音的话,则要通过湖底的暗涌。”湘玉说道。

“是的,你们刚刚的距离太近,可能看得不清楚,我离陶埙柱较远,能够看到这些石柱的大概造型,所以才得出这样的结论。”老李说着,咳了好几声。

“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够在老爷庙水域底下筑造这样宏伟的建筑物呢?他们建造这些陶埙柱的目的又是什么?又为何不选择在广袤的鄱阳湖面,而是在这明显有点狭窄的老爷庙水域呢?”张继生终于开口了。

“我们上前去看看,或许会有一些其他的发现呢。”老李说完,也没有等我们,就摆动着脚蹼,往前游了过去。

“万一再遇上了旋涡怎么办?”湘玉说道。

“不会的,水流也有它运行的规律,这一时半会,不会再有暗涌的出现,我们过去看看吧。”安德鲁说道。

我也没有管其他人,跟着老李的身后,就游了过去。

“周家小哥,你看,这陶埙柱上面雕刻的,好像是星图,但是这些星座的位置,似乎是很遥远,连我们近几千年来的星图都对应不上。这方面,你有什么研究吗?”老李说道。

“惭愧啊,我连这上面的图案是什么星图都看不出来,又哪里谈得上什么研究呢。”

老李真的让我刮目相看,这个人绝对不会只是陈默家的一个伙计而已,至少,应该是在高级幕僚的位置。

这个时候,安德鲁、张继生和湘玉也都跟着过来了。

“这幅星图,与哥贝克力石阵里所雕刻得星图看起来特别相似,但是没有经过深入的研究,我不敢绝对地肯定。如果真的是与哥贝克力石阵的星图一样的话,那么这幅雕刻描绘的就是一万三千年前天空中星座的位置。”安德鲁说道,又感慨了一声:“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哥贝克力石阵是目前所发现的最古老的遗址,不知道老爷庙水域底下这些陶埙柱,能不能打破这个历史。”

“星图这个知识点太深了,我们留到出水之后再慢慢研究吧。这些陶埙柱感觉像是围起来的一个圈一样,我们要不就环绕着这些石柱游一圈,也能够大致理解这个建筑物的形态究竟是什么样的。”我说道。

“我也正有此意。”张继生接着我的话说道。

于是,我们便按照顺时针的方向,环绕着陶埙柱游动着,环绕了一周之后,我们大概已经能够确定,这是一个呈正八边形的建筑物,外围用陶埙巨柱围起来,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每一根陶埙柱上都雕刻有一幅星图,但是星座所在的位置,却与我们目前所人知的所有时代的星座位置截然不同,不知道雕刻者的用意何在。

突然,我的脚蹼像是扇到了一个什么重物似的,反正就是突然间身体不平衡了。

“周沧,你的脚下,好像有一个石俑。”湘玉突然说了一句。

百兽率舞

听到了湘玉这么说,我不由得将头上的疝气灯往下一照,果不其然,在水下,隐隐约约的有一个石像立在那里,只是大概只能见到上半身,下半身被淹没在湖底的淤泥之中。

而且这么一照,我发现这个是俑不是单一存在的,水下依稀有一大片的雕像群。

队友们应该也都看到了,所以大家都往我这边聚集而来。

在多个疝气灯强烈的光束的照耀下,现在大致能够看得出,在陶埙巨柱的前面,有一大片数量客观的石雕群,由于湖底淤泥的覆盖,所以石雕的具体形象尚未可知。

为了看清楚石雕的样子,我们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往下走,潜到了与石雕大概处于同一平面位置的地方。

“你们发现没哟,这些石雕,好像都是在演奏乐器一样,我身边的这一尊,正在吹着骨笛呢。”湘玉边说,边用手将覆盖在石俑上面的泥土给扫掉。

“我这边这一尊也是,好像是在演奏一把弯琴,”这是张继生的声音。

“哇,我好像到了一个大型的乐器演奏现场,这个乐师在吹奏的是筚篥,这里是排箫,这位帅哥玩的是花边阮,还有古筝、琵琶、胡琴、箜篌。”安德鲁的声音特别兴奋,好像是真的听到了乐器在演奏的样子。

“我这边还有拍板和鸡娄鼓,这个雕像群,像是把所有古代中国的乐器都给搬过来那样,真是数不尽啊,还有好像是没有见过的呢。”张继生说道。

“为什么要在这陶埙巨柱之下雕刻着这样一个乐器演奏现场呢,感觉有点像秦始皇的兵马俑啊,大概是秦始皇喜欢战争,所以死后还要带着军队到底下去战斗,而修筑这个建筑的主人大概是喜欢音乐吧,所以就雕刻了这么一大批的乐师。”我有点半开玩笑地说道。

“这些奏乐石雕里面,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机关,所以我们还是小心为好,而且,你们发现没有,这里头的乐器,以笛子居多,而且,这些笛子,好像与其他的乐器有些不同。”老李飘在一尊石雕前面,语气沉重地说道。

“李大哥说得一点都没错,笛子是真的,”湘玉说道,但是她很聪明,手没有去触碰到笛子,“我不知道其他的笛子是什么样的,但是我眼前的这一根,像是贾湖骨笛。教授,您这方面比较擅长,过来看一下。”安德鲁听到湘玉这么说,便放弃了正在研究的一尊跪在地上,手里没有任何乐器的石俑,然后飘到了湘玉的边上。

“何为贾湖骨笛啊,”乐器这方面我不是很感兴趣,在古董中,我较为擅长的是陶瓷玉器以及明清家具等,所以湘玉贾湖骨笛这个词说出来,我基本上连一个概念都没有。

“贾湖骨笛是出土于河南省舞阳县贾湖遗址中的一种笛子,距今有八千年以上的历史了,是中国最早的乐器实物。它作为一个史前神器,是中国人从蒙昧走向文明的一个标志,对之后的礼乐制度,道教乃至整个中国的文化是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但是,我不是说眼前的这一根就是贾湖骨笛,而是说类似于贾湖骨笛,是用丹顶鹤的尺骨管磨制细作而成的。”

“骨笛,”老李突然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个词,没头没尾地接着湘玉的话从对讲机里传出来,把我吓了一跳。

“李大哥,骨笛怎么了,你也有什么发现吗?”湘玉问道。

“没有,”老李直截了当地说道。

骨笛!笛声!

老李突然间蹦出来的这两个字,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昨天晚上湖底里隐隐约约传来的笛声,还有那满湖绿色的眼睛。

昨天晚上,该不会就是这些石俑在吹奏着骨笛吧。

我想证实一下,于是就问道:“湘玉,这种笛子,是不是能够完整地吹奏出现代的七音阶乐曲呢?”

“是的呢,咦,周沧,你不是向来对音乐都不感兴趣吗?怎么突然对笛子这么有研究啦。”湘玉说道。

“没有,我随口一问。”

我口中这样回答着湘玉,但是身体里的那条魂魄早已不知道被吓得飞到哪里去了。

偏偏这个时候,不知道谁的疝气灯照射到了在我跟前那一尊石像的脸上,霎时间,那一尊石像的眼睛好像真的发绿了一瞬,然后随着光线的移开而消失了。

我忍不住四下张望,四周的雕塑群那双空洞的眼珠子,好像都落在我的身上一样,让我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你们看这里,这帮乐师的前面,好像还有一些匍匐跪在地面上的人俑。”张继生说道。

“走,我们游过去看看,说不定又是一个震惊的发现,”安德鲁说着,率先地往前冲。

我也跟着飘到前面去,但是心中对于笛声还有绿眼睛还是有点耿耿于怀,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昨晚那些景象其实是在预先给我一个警示,虽然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亦或可能是超自然的东西,但是那种感觉特别的强烈。

随着小伙伴们的灯光一路看过去,这匍匐跪在地上的人俑,看起来有上百个,都是依照人体的比例雕刻而成的,眉目之间栩栩如生,那些微翘的衣角,甚至让人错觉身边正有清风拂过呢。

“各位,这里有一个问题,不知你们发现了没有。”

我突然间觉得老李好像与陈默有一些说不出来的相似,就如刚刚我们大家伙一起跑去看那些匍匐跪在地上的人俑时,这家伙就一个人停留在那帮乐师的队伍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李大哥,你发现了什么是吗?”湘玉问道。

“我们可以看到,眼前的这些石雕,其材质应该是古汉白玉,而且都是参照人体的正常比例雕刻而成的,所以,这些雕塑的重量应该是非常大的,我刚刚在乐师队伍里测探了一下,那些乐师的脚下不是实地,任然是淤泥层。因而,你们有没有想到,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能够让这些雕塑屹立在这些淤泥之中,且千百年来不会挪动位置呢。”老李的语调没有明显的起伏,能够现象得出他是一脸平静地说出这段话的。

“这确实是没办法用现代力学来解释,而且这水底还有暗涌,所以,这些石雕如果没有固定在平实的地表之上,如何保持这样千年不倒的状态,确实是一个谜团啊。”张继生说道。

“这会不会跟这里的时空扭曲有关系呢?”安德鲁说道。

“时空扭曲是维度上的问题,我们现在在讨论的这个,我觉得应该是更倾向于重力的问题。”张继生辩解道。

反正不管是时空扭曲还是重力,这些都不是我能参与讨论的,所以,我和老李一直没有出声。

“周家小哥,前面还有东西,我们过去看看。”老李突然说道。

“哈,这最前面的,居然是一群动物的雕塑,这有点不符合常理吧,怎么人还排在动物的后面啊。”我笑着说道。“难不成,这些其实是修筑这个建筑群的主人所养的宠物。”

“不是宠物,这是一副百兽率舞的群雕,你看前面这一批马,它口中咬着一个杯子,这是衔杯敬酒呢,”老李说着,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又说道:“难道,这些数量数量庞大且雕工精细的雕塑,是在为祭祀服务的。”

听到祭祀两个字,我的心重重地往下一掉,随即又反弹起来,咚咚咚地几乎要跳出胸前那样。

一时间,鱼脸人祭祀时那无数种乐器同时演奏的声音,又依稀出现在自己的耳边,让我有种将要魂飞魄散的感觉。

消失的祭台

“祭祀,老李,你说的是什么祭祀呢?”

一听到祭祀这个词,安德鲁最先反应过来,他一个箭速就冲到我们这边来。

老李原本就不喜欢安德鲁,再加上他刚刚为了保命硬是拉住我的腿,他现在基本上与他连脸皮都给撕破了,所以他根本不想理会安德鲁。

这个时候,湘玉张继生他们也都有了过来,在百兽率舞的石雕群上面飘着。

“李大哥,你刚刚说这些石雕是在为祭祀服务的,难道这里是一个祭祀场吗?”湘玉的声音细细的,让人听了都没办法拒绝回答他。

“老李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因为我们古代祭祀都有献乐和献舞,还有这些匍匐在地上的石俑,也可能是祭祀的一种仪式。只是,这些陶埙巨柱的作用是什么,就有点不可而知,因为如果是在这里祭祀的话,那么肯定是在鄱阳湖还没有形成之前,应该没有一个民族会在水底下举行祭祀仪式吧。这样的话,就没有了水底的暗涌流过陶埙让其震动从而产生声音这一说法,那么,是谁能够吹得动造型如此巨大的陶埙呢?”我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周沧,你难道忘了吗?我们第一次到老爷庙的时候,庙祝就曾与我们说过,这鄱阳湖中住着的,是鱼凫王的后人,他们就能够在水中生活。”张继生提醒道。

这一提醒,让我瞬间就想起来鱼脸人,他们脸上奇怪的造型,会不会就是因为要在水里呼吸,那两个在脸颊两侧我一直以为是鱼尾巴呈现出类似于三角形的器官,会不会不是鱼尾巴,而是鱼头,里面藏着鱼鳃。

想到这里,我记起来在瓦屋山中,王之水曾多次提出古祠可能是蚕丛的后人为了祭祀他而建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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