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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纵使相逢应不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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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方才奴在后厨外头,瞧见江公子与一位好生俊秀的郎君站在一处。奴还以为是谁家卿子,原来是司造局的官人。”

桃蕊将图纸收在一旁,又从食盒中取出点心盘子,前桥则奇怪道:“司造局官人?梁穹说那人已六十多岁了,你看到的是个好生俊秀的老头儿?”

“哎呀,司正大人才是老头儿。”桃蕊解释道,“来的是位孟少司,看上去和庶卿年纪相仿。奴发誓,他当真是个顶好看的人。”

她左一个俊秀,右一个好看,搞得前桥也好奇起来。

“到底是有多好看?”前桥拍拍身边的子昂,骄傲道,“你就说那人跟子昂比如何?”

桃蕊并不上她的当:“哪有这样比的?奴若说罗公子好看,您只当奴谄媚,若说少司大人好看,咱们罗公子又不输他。奴怎么说都不对,还不如公主自己比较。”

看这丫头被自己惯得越来越放肆,前桥不禁嘿嘿直笑,对桃蕊道:“那你去引他过来,让我看看。”

桃蕊应声出门,过了一会儿,当真领回成璧和另一位男子。

那男子比成璧稍高,乌发高束,宫装合度,仪表堂堂,生得一双含笑桃花目。来到前桥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口中尊道:“少司孟筠,拜见公主。”

前桥见了他本人,不由得眼前一亮。桃蕊诚不欺我,果然是个帅哥。

虽然见过的好看男人已经不少,但十有八九都是魏留仙的遗产,剩下一个美髯公魏放,也是名草有主的逆后宫玩家。如今这位帅哥恰如误入剧情的过路npc,成功引起前桥兴趣。

“少司大人不必多礼。听说大人仪表不凡,亲眼得见,方知此言不虚。”

孟筠起身的动作有一丝迟滞,目光带着僭越盯在前桥脸上。他不谢恩,也不站起。沉寂显得格外漫长,直到前桥脸上的好奇和笑意变成疑惑,成璧也出言唤他,才像是回过神。

“下官惭愧。初见殿下,竟然有些失态。”

“无妨,孟少司请起。”前桥才不介意,反而有点高兴。看孟筠被桃蕊接引着落座,对他嘻嘻笑道:“少司刚进来时,我就差点失了神,还好隐藏得高明。原来少司见我也会如此吗?”

孟筠把她的撩汉之行当成解围,感念地笑笑:“殿下才貌无匹,人品贵重,下官得见尊颜,乃三生之幸。”

前桥笑吟吟地看着他,心中有些奇怪。若是平常人说这些话,一定会把她膈应得不行,觉得对方圆滑世故、溜须拍马。可不知是孟筠语气诚恳,还是他姿态低调,奉承之语也带着七分真诚,让她十分受用。

她看向孟筠手中簿册,好奇问道:“这是少司的堪检记录吗?”孟筠称是,前桥道:“可否借我一看?”

“殿下请便。”

孟筠将簿册呈上。前桥小心翼翼翻开,见那册页中字迹娟秀,不仅工整记录各受损处地点、结构、尺寸、材料,还有诸多看不懂的图画记号。再往后翻,左右两页联合成一副草草画就的公主府平面图,虽然线条简洁,比例却一点不错,前桥不禁多看两眼。

“下官绘就此图,是为明确待修缮区域,以便后期运料施工。司造局档案皆归藏禁中,不会外泄,请殿下放心。”

前桥压根没担心这个,只是赞道:“孟少司是细致之人,图画得也好,必然不会使图纸外泄。纵然外泄也无妨,莫非有人会用草图来闯府吗?”

孟筠失笑:“公主府尊贵,不容有失,提高警惕实有必要。”

“没事,有他在呢。”前桥笑嘻嘻地向他介绍一旁坐着的成璧,“这位就是我的护卫长,我认识的人中,还没人打得过他。我倒希望一个大胆毛贼闯进来,试试他身手有没有退步。”

成璧知道她在信口胡说,只是一笑置之,孟筠则对成璧拱手道:“失敬,原来是江公子。初见公子便觉不凡,不愧是经先皇遴选、元卿殿下考校之翘楚。”

成璧笑意僵在脸上,又无语起来。一说护卫长,孟筠就能对上自己姓名,足见当初那件风流韵事流传之广。心中一虚,接受到的恭维也变了味儿。

“你们司造局只管建筑营造吗?”前桥继续翻看孟筠的簿册,问道:“我看少司笔记,似乎对瓷器也懂?”

孟筠道:“不敢称懂。除宫苑外,司造局也兼管重器营造、修缮之事,对金、石、木、土之性,均要有些了解。”

荆国男人真有意思,有本事不吹牛,偏偏那么谦虚。前桥觉得他有那么点像梁穹,都是表面上看不出,往下深挖却是宝藏。

她带着欣赏将簿册前前后后翻看一遍,末了却幽幽叹了声“可惜”。

孟筠以为她从簿册中看出什么不妥,连忙问道:“可惜?”

“啊,少司别紧张。”前桥道,“我是想起皇姊曾为我选派宫人,配合经营冶铁厂。若是她派少司过来,该有多好。”

有他在,自己怕是连画图纸的工夫都省了,也不必为改良产品抓耳挠腮。只是孟筠已是国家级公务员,恐怕不愿去她那座小庙。

孟筠倒是回答得滴水不漏:“殿下日后若有用到下官之处,尽管开口,下官义不容辞。”

前桥知道他是客气。他公务繁忙,被自己拉着在这里坐了半天,已经是碍于她的淫威,哪能再压榨他打两份工。

听闻他还要去郡主府勘检,便不再留他。孟筠收拾好簿册起身告辞,却有一人步履匆匆赶来。

“在下来迟了,殿下、少司大人久等。”

——

2

梁穹回府时已听说有位少司接替而来一事,担心这年轻官员和成璧的靠谱程度,还是决定亲自把最后一道关。

他带着春风般的笑意踏入殿内,正与孟筠碰了个照面,竟脱口唤道:“筠兄?”

孟筠笑着对他拱手:“下官参见梁庶卿。”

梁穹那声呼唤只是出自本能,他本人尚未反应过来,愣了愣神,才拉住孟筠连声问道:“原来筠兄在司造局当差?徐司正曾提过有位爱徒,莫非就是筠兄吗?我竟一直不知。筠兄一向可好?”

“原来你们认识啊?”

前桥的突然发问打断了梁穹的叙旧,他默默闭上嘴巴,轻皱眉头,若有所思。

“多谢庶卿记挂,下官一切都好。”孟筠又对前桥道,“殿下府内各处需修缮之处已登记完毕,近日便会着工匠造访,下官还要去郡主府上,这就告辞了。”

前桥对他笑道:“那孟少司常来玩,我以后还有事情想请教你呢。”

孟筠深深一揖,转身欲去,却被梁穹拦住:“在下归来路上听闻郡主现已出府,午后方归,不如少司在梁某处稍候,待郡主回府,再登门拜访。”

安吉在和赵熙衡在,与孟筠去郡主府上门检测有什么干系?前桥想不明白,孟筠却被他劝动了:“多谢庶卿美意,既然如此,下官叨扰了。”

“少司请。”梁穹对着前桥点了个头,匆匆带着孟筠走了,把前桥看得一头雾水,问成璧道:“他俩怎么神神秘秘的?”

成璧也道:“嗯,孟少司果然认识庶卿,似乎还很相熟。”

“唉。”前桥又叹,“有点可惜。”

“什么可惜?”

她刚才当着孟筠的面没说实话,这回撇嘴道:“多标致的一个人啊,可惜是个内宦。”

成璧都呆了,问道:“……孟少司竟然是内宦吗?”

“他在宫中工作,不是和佟辅导员一样,是个内宦吗?”

成璧哭笑不得,给她解释道:“佟着是内务府人,他是司造局少司,能一样吗?各司官员并常不往来后宫,只是工作于禁中的臣子。像少司这般品秩,是等五品皇卿的,怎能是内宦呢。”

喔哦!还好刚才没说出来,否则要闹笑话。前桥又问道:“既然是禁中臣子……你说他们需要滞势不?”

如果不滞势,某天女皇兽性大发,“等皇卿”很容易变成真皇卿,总该为此做点避孕措施吧?

成璧听她发问,脸红道:“我哪知道?”见前桥若有所思的模样,连忙嘱咐她,“……你不要去问孟少司啊,很失礼的。”

“害,我又不傻。”

干嘛去问孟筠呢,直接问梁穹不就好了?这些事情他都门儿清。

只是梁穹拉着孟筠风风火火地走了,不知与他嘀咕什么。

——

3

梁穹邀孟筠去他那里坐,张口唤他“少司”,又觉不妥,道:“此刻无人,我还照从前那般,唤你筠兄吧。”

孟筠单独对着他也随意许多,和善道:“都好。可如今你是庶卿,再像从前一样叫你‘梁小郎’,也不合适了。”

梁穹笑得有些惭愧:“筠兄离开葆懿宫后,就去了司造局吗?”

“是,幸赖元卿殿下为我筹谋,多加关照。除禁入后宫外,我与其他宫官并无不同。”

梁穹便感慨:“原来一直以来,筠兄与公主相隔并不遥远。”

孟筠看着他,似有所问,梁穹知道他心中必定满是疑惑,主动解释道:“筠兄离开葆懿宫后,公主时常惦念,如今重见筠兄,本应欣喜,只是几月前公主生了场怪病,将过去所识之人、所经之事全忘了。偶尔会想起些,也散乱不成章法。公主对筠兄不热络,原因在此,筠兄莫要介怀。”

孟筠早有心理准备,听说是病,便问道:“太医可看过了?病是如何得的?”

“公主外出饮酒,醒来后有些不清醒,初时以为醉酒缘故,并没请太医医治。”

“她同谁去饮酒?”

梁穹顿了顿,才道:“安吉郡主府郡卿。”

孟筠脸色不大好看,沉默良久,才又问道:“我在府中勘检时,来往下人竟无一个熟面孔,菊姑姑是何时离府的?”

“我成为庶卿后不久,公主怜惜菊姑姑年迈,赐金让其回乡了。”

孟筠又问:“月枝、月婵也不在吗?”

梁穹道:“听菊姑姑说,公主建府后为两位姑娘说了郎君,让她们结婚生子去了。”

“难怪。那位叫桃蕊的丫鬟,也是后来的新人吧。”

梁穹点头,孟筠又开始沉默,搞得梁穹也不大痛快。他问来问去,话中意思,似乎只有在葆懿宫中陪伴公主长大的一干人才信得过。

自己身为庶卿,难道他带的人就不可信了?

“府中现役使婢皆由元卿殿下拨选,虽不及月枝、月婵聪慧,也经菊姑姑调教过,服侍公主尽心尽力。我代掌府后也时时督导下人,筠兄不必多虑。”

梁穹带出皇元卿的关系,一来是让他放心,二来也是不想孟筠继续越俎代庖。孟筠自然明白他言外之意,话锋一转,柔和笑道:“相识已久,我信得过梁庶卿治家之能。当下有一件事,也需庶卿帮忙。”

“筠兄但说无妨。”

孟筠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在梁穹手中:“此物……请庶卿收好。”

梁穹接过那方小牌,见其上阴刻公主府图纹,不禁意外看向孟筠,对方解释道:“公主初建府时,曾托人将此物交给我。收下只是权宜之策,我无心应公主所求,还请庶卿代为收管吧。”

梁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接的,又把牌子递还给他:“此物贵重,该由筠兄亲自交还。”

“公主已忘了我是谁,我去还她,解释起来不方便。”孟筠道:“庶卿只需自行收着,不必告知公主了。”

“那更不合规矩,筠兄别为难我。”梁穹皱眉道:“况且……她将此物送筠兄,是有心意在的。”

梁穹心中酸溜溜的。

看来公主早知孟筠去了何处,刚刚建府,立即去给他送牌子,意思已经十分明显:若你还想跟着我,我随时欢迎。他此时掏出牌子,也不是真心想还,否则刚才见公主时,他有诸多机会。

梁穹不收,孟筠便不再坚持,将牌子送回怀中。

已提醒梁穹自己并非插不上话的外人,孟筠便不再兜兜转转:“那位江公子名为护卫,实为使奴,当初元卿选他多有无奈。不知他能力如何,可堪重用?”

梁穹实话答道:“江成璧本领不错,公主对他爱护多于约束,并不苛责。”

“她与赵熙衡,还时常联系吗?”

梁穹沉默,孟筠心领神会:“你入府时便生出诸多事端,如今他是郡卿,还来往得频繁,难免引人非议。无论对她还是对你,都非好事。”

“公主近来是因冶铁厂,多与郡卿商量。”梁穹将前桥的产业对孟筠讲了,孟筠听罢,直中要害道:“他倒是想让公主帮忙,因此毁了公主名声,也不在意。”

这正是梁穹想说的话。虽然孟筠插手内政让他不悦,但比起赵熙衡,孟筠还是自己人。公主若能受他影响远离那个狗皮膏药,不失为一件好事。

“公主从小信任筠兄,像筠兄这般全心为公主打算之人,出了葆懿宫,也难见了。”

孟筠望了他半晌,叹道:“我问得多,你别恼我。我无意为难你,是因先皇辞世前曾对菊姑姑和我面命,嘱托我们用心照顾公主。我身份受限,不得不提前离去,菊姑姑也已年迈,无法完成先皇之托。见公主今日之状,难免忧心。”

“……是。”

“赵熙衡之事,应早些处理,避免酿成祸患。近日我可能常来打扰,庶卿莫要嫌烦。”

反赵战线骤然有了得力盟友,梁穹自然放下芥蒂,配合为先:“那是一定。”

“既然公主不记得我,庶卿也别说破,否则还要费力解释。至于这方牌子,我会在公主恢复记忆后亲自归还,望庶卿体谅。”

“筠兄做主就好。”想起牌子,梁穹又有些不自在,见孟筠欲告辞,道:“筠兄将去郡主府吗?”

去郡主府,就会见到赵熙衡,孟筠道:“我不便出面,另有一位少司替我勘检郡主府。”

看来他来这里也不全是临时起意,定然早有所计划了。梁穹恭送他离开,返回后独自去了书房。坐在案前,从盒中取出另一块小牌。

公主府图纹阳刻其上,与孟筠那块正可相合一处。

——

改好啦。

进攻性强一点,干脆结成反赵联盟吧!

——

孟筠的名字埋在了里,魏收说起童年好友,曾提到过一位“筠郎”,就是指孟筠。本来想碎碎念一些设定,还是保留悬念,以后慢慢写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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